1934年秋天,反六路围攻的战斗刚结束不久,16岁的马志选在担架上费劲地睁开了眼。他的右腿中了枪,血还在往外渗,但耳边却隐约听到战友们小声地争论着什么。这个来自四川南部小山村的号兵,用尽他最后一丝力气,从怀里掏出那个他一直珍藏的铜军号,对着满是鲜血的战场,吹起了《红军纪律歌》。那断断续续的号声穿透了黄昏的寂静,让正在撤退的队伍突然停下了脚步——他们出发时有873人,但现在,能站着的只剩下247人了。
一、号角声中藏着的长征秘密
马志选总爱给他的军号包上三层红布,这是第三次战斗时他养成的习惯。在那次反六路围攻中,突击队员们的竹火把在铁索上晃来晃去,对岸机枪扫射的火光把黑夜照得一亮一暗。马志选趴在桥头堡的弹坑里,用军号吹起了客家山歌的调子,给冲锋的战士们发信号。等二十二名勇士顺利上岸时,他的军号里已经灌满了雨水和血的混合液体。
走过草地的第七天,收容队瞧见马志选正拿马尾编的小绳子,把军号牢牢绑在胸口。他的干粮袋里,藏着半块青稞饼,还有五个子弹壳,每个壳里都藏着小纸条,写着战友的名字。到了班佑河边,他吹起军号,指挥陷进泥潭的战士们拽着牦牛的尾巴。他还临时编了个《渡河令》的曲子,后来这曲子就成了工兵连游泳过河的信号。这只军号,在长征路上受过不少伤,但它能吹出十七种特别的调子,成了红军特有的声音暗号。
二、战火里锻炼出的坚定信念
阳明堡大捷后,马志选在反扫荡战斗里,他扮成卖货的,偷偷溜进日军藏身的地方。他用唢呐吹出像军号一样的声音来传消息。在老乡家的地窖,他拿炭笔在《三字经》的第一页上画地图,还把日伪军换岗的规律编成了暗语。有次在转移路上突然遇到敌人攻击,他急中生智,把军号拆成三段藏在驴鞍子里,自己跑去引开敌人,结果右耳朵被子弹打穿了。
在解放战争时期,马志选已经是炮兵的观察员了,他想出了个新点子。济南战役那会儿,他靠算军号回声的时间差来确定城墙有多远,给华东野战军的重炮部队提供了很准的数据。大战开始前,他把自己宝贝的红军时期的号谱交给了通讯员,说:“等攻城部队在突破口插上红旗,大家发现他时,他正猫在观测的地方,耳朵贴着地面,手里还拿着那支用胶布包了三十七圈的军号呢。”
三、在红星照耀下,精神得以代代相传
1955年快发军衔的时候,马志选自己提出要回家乡。在他赣南老家楼上的阁楼里,有个樟木箱子里放着一只铜军号、一本破旧的号谱,还有七枚不同年代的帽徽。村里建烈士陵园时,他连着三十四天都在石料场忙活,刻五角星,每个星的尖角都严格按照89度来——这是红军当年做帽徽的标准。后来改革开放了,他拿出退休金办了个资助,帮了十七个孩子,这些孩子最后都考上了国防学校。
2006年清明时节,九十多岁的马志选老人站在无名红军墓前,吹起了那首雄壮的《国际歌》。号声虽然有些颤抖,却惊动了满山的杜鹃花。原来,早年间他把五颗子弹壳藏进了军号里,现在这些子弹壳已经锈得连在一起了。过了三个月,有人在他枕头下翻出一本旧笔记本,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:“
现在,火箭军某个部队的荣誉展厅里,马志选用过的铜军号安静地放在防弹玻璃展示柜里。旁边的全息影像不停播放着湘江激战、泸定桥飞夺、平型关奇袭等历史画面。每当新兵对着这只历经百年风雨的军号宣誓,都会注意到军号管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刮痕——这些都是马志选用生命留下的痕迹,见证着红星照耀中国的伟大精神。
